历史开讲

文 | 朝歌

编辑 | 黎明

在19世纪的英国，荣誉贩卖成为了一个备受关注的政治现象，两大主要政党均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其中以保守党首创了这一做法，并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和争议。

首先，保守党在这一领域可谓走在了前沿，开创了“荣誉贩卖”的先河。19世纪80年代，索尔伯里侯爵率先通过贩卖贵族头衔来扩充贵族阶层，尤其是在1885至1886年间，他为一些商界和金融界的富商授予贵族头衔，例如酿酒商阿尔索普和银行家米尔斯被封为男爵。在这些新封的贵族中，23%来自商人阶层，资本家在新贵族中的比例甚至高达1/3。这一做法在当时不仅改变了贵族的构成，也逐渐形成了某种“贵族市场”，在其中，金钱成为了获得头衔的途径。

然而，这种做法最为人知的事件莫过于霍利丑闻。1898年11月，当霍利提出破产申请后，他揭露了自己与贵族头衔买卖的诸多内幕。《国家评论》在当时评论道：“霍利事件的揭露引发了比今年任何国内政治事件更为广泛和深入的公众关注。”霍利曾控制着至少14家公司的上市，总资本接近1,250万英镑，从这些交易中他赚取了约300万英镑。尽管如此，在1898年夏，霍利的商业帝国突然崩溃，但令人费解的是，他在破产的同时依然苦苦寻求通过购买贵族头衔来改变自己的命运。霍利通过聘请具有贵族头衔的人担任公司董事，并通过金融媒体为其宣传，获得了其他投资公司的支持，借此赚取了大量利润。他甚至为提升社会地位，购买了六个郡的地产，并向圣保罗大教堂提供了黄金圣餐服务（尽管在破产后，这笔款项被归还）。霍利在多次向保守党示好后，支付了1,000英镑党费加入了卡尔顿俱乐部。他曾试图以5万英镑购买男爵头衔，但在保守党主要代理人米德尔顿的坚决拒绝下，这一交易未能成功。然而，霍利在破产法庭上透露，实际上这笔钱是用来与保守党领导层进行交易的。

这一切背后有着马里奥特爵士的推动，马里奥特帮助霍利与贵族建立联系，并为其推荐贵族担任公司董事以赚取佣金。这些交易中，霍利支付了5万英镑，而马里奥特则从中抽取了1万英镑的回扣。然而，由于霍利的破产，最终这一交易未能如他所愿。《国家评论》对此指出：“政治上的买卖太多了。”在1895至1905年间，保守党共创造了62名新贵族，150名男爵，而骑士头衔的数量更是不可计数。

转向自由党，1891年斯特恩和威廉姆森事件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荣誉贩卖丑闻。银行家斯特恩和油毡制造商威廉姆森试图通过向自由党捐赠巨额党费，来换取他们的贵族头衔。自由党领袖格拉斯顿曾公开声明，党内绝不会通过这种方式获得贵族头衔。然而，在1895年7月1日，斯特恩和威廉姆森的名字却出现在了荣誉名单上，分别成为旺兹沃思勋爵和阿什顿爵。此事件引发了广泛的争议，并使公众开始质疑荣誉制度的公平性。为了遏制这一现象，亨利·拉布切尔提议废除上议院。在他看来，这些通过金钱获得贵族头衔的富商们，虽然有着贵族身份，却未曾为英国的政治发展做出实质性贡献。

与斯特恩和威廉姆森事件类似，莱兰事件也引发了广泛关注。莱兰在仅仅31岁时便被封为男爵，但由于他从未参与过公共服务，因此这一头衔的授予引发了诸多质疑。莱兰在一次补选中辞去了科尔切斯特的议席，故意将其留给了激进派，以便自由党能够获得该区的议席。此举被视为自由党“购买”莱兰的政治转变，男爵头衔似乎成为了一种政治奖励，尤其是在政党争夺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总体而言，保守党在荣誉贩卖方面较为低调，而自由党则在这一领域毫不避讳，两党通过这种方式为党派基金注入资金，进一步推动了贵族和男爵头衔的商业化进程。随着时间的推移，荣誉贩卖逐渐成为英国政治生活的一部分，而党鞭在提名贵族候选人时的态度也变得愈加松懈，导致大量贵族头衔的出售。1892年，布罗迪被迫接受了沃默勋爵要求的男爵爵位，而这一系列交易无疑加剧了权力滥用的现象，推动了公开、直接的荣誉买卖。

在金融领域，19世纪后期的金融欺诈逐渐浮出水面，尤其是在一些企业和投资项目中，金融欺诈愈发猖獗。通过收买高层人士或者与官商勾结，商人们能够操控市场，诱使投资者过度投资，从而引发投机狂热。英国当时鲜少使用“腐败”一词，然而，随着霍利破产事件的曝光，金融欺诈与官商勾结的腐败现象也开始浮现。在维多利亚时代晚期，金融泡沫公司激增，夸大潜在利润和虚假宣传成为常态，而股东存款常常被挪作他用。霍利曾在法庭上揭示了贵族如何为泡沫公司“背书”，这些贵族的名字为公司的宣传增添了光彩，使得公司更容易吸引投资者。

在这些泡沫公司中，不乏有贵族人士加入董事会，其中有些贵族甚至与破产公司有着长期的关联，然而，他们并没有为公司的经营或盈利负责。1887年，利斯特曾拒绝接受里德为他争取的男爵头衔，而1898年，69名上院议员曾担任倒闭公司董事，且其中没有一个贵族曾与这些破产公司有任何实际联系。随着议会对商业生活的深入参与，部分议员将自己的商业利益置于公共利益之上，从而助长了官商勾结的腐败现象。这一系列问题导致了19世纪末官商勾结的恶性循环，最终在议会和商界的交织中，金融欺诈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