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旅游添个“+”号,成为旅游+演出、旅游+展览、旅游+赛事……那么后续的可能性将是无穷的。
航班延误近五小时后,终于于午夜飞抵白云机场。待两人坐上网约车,还需在高速公路上驱车一小时才能到佛山。我叮嘱司机可别打瞌睡,他朗声一笑,“这才几点,拉完你们回到广州,起码还要再拉一单才收工。”听起来,广州的夜生活有点热闹。
到酒店,身体分明已疲极,却睡意全无。我想:不知道黄生此刻正身处这座小城何处。黄生是粤语,普通话里应该叫黄先生。对于我来说,世界上只有一个黄生——即将于第二天在佛山国际体育文化演艺中心开演唱会的黄凯芹。
请你们允许我作为一名老粉在这里怀着无限柔情和唏嘘写下一些关于他的文字:上世纪80年代后期在香港出道的黄生,注定要在谭咏麟、张国荣和“四大天王”的夹缝中生存,然而被他杀出一条路,发行的首张专辑《Moody》就创下了双白金销量。
当时的香港乐坛流行将日本和欧美等地的金曲拿来改编填词。作为罕见的创作派一员,他内心常觉无奈,也只能咽下。就这样到了1992年,一首内地原创歌曲被他买下版权后改编翻唱,火遍了大江南北,这首叫《晚秋》的歌构成了后来粤语地区之外绝大部分乐迷对他仅有的了解。
经纪人决定趁热打铁,让黄凯芹出一张全数为改编作品的专辑。他断然拒绝。看上去那么斯文软糯的一个人,没想到骨头这么硬,或许太硬了。其间,华纳和EMI等大公司都曾有意挖角,一律受阻。心灰意冷之下,他于1996年告别乐坛。
所以你们说,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重要还是做人的姿态漂亮重要?而他就这样用一时的决绝,留下一个永远的疑问,一个无尽的遗憾。
2002年,凯芹回归,唱功日臻成熟,但缺少雄厚背景的公司力捧,步步如履薄冰。复出演唱会上,他泪流满面,感恩歌迷的不离不弃,也老实承认自己都不知以后该怎么办……
那场演唱会过去23年了,即将满64岁的他还在唱歌。虽然他的职业生涯从未达到和他实力相配的高度,却也不屈不挠地走到今天。黄生用一句歌词道尽了一切,把所有委屈、哀怨、隐忍融于这几个字里:打不死我,我仍在唱歌。
这晚高潮落幕,走出体育馆的时候眼睛有点热。想到曾经有前辈在演唱会现场指着黄凯芹连叹“可惜”,站在一边的他弱弱应了句“我仲未死(我还没死)哦。”对他来讲,只要能唱歌,只要还有人听自己唱歌,人生就值得,就不可惜。
佛山的这场演唱会是在5月24日,一个普通的周末。深夜无眠刷朋友圈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这晚微信里至少有两打男男女女在全国各地追逐各种演出/赛事。仅在上海就有三场大型演出:有钢铁直男在东体看苏见信;距离他不远,身处梅奔的某中年萝莉正羡慕同去的朋友在日本歌手Miyavi的演唱会登上了现场大屏;第三场在国家会展中心举行,演出者是一个叫KNOW KNOW的说唱歌手。
上海以外,同样一片热闹欢腾。有纯情中年少女带着一颗崩裂的龋齿拒吞止痛药赶去杭州和五月天一起蹦蹦跳跳;有两人则追到了香港看林俊杰。另有十来名球员/球迷朋友齐聚武汉,见证了武汉女足获得亚冠冠军的历史时刻。每个人的朋友圈都难耐激动,都像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人生巅峰。但可惜人与人之间的欢乐与悲伤一样,也并不相通。
最让我感到迷惑的是至少有三个彼此不相识的朋友不约而同去了杭州一间只能容纳几百人的Live House看SKA(一种音乐流派)的拼盘演出,他们中甚至有从哈尔滨打“飞的”前去的。
回忆了一下,看演唱会或者音乐节好像已经成了近年来自己唯一的旅行动力。前阵子遇到与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共同举办贝聿铭特展的香港M+博物馆馆长华安雅,她说,像这种展览就叫“目的地展”,即人们愿意专门为此而前往一座城市的展览。
那么,我或许也可以把一些演出称为“目的地演出”,即看演出才是我们去一个地方的终极目的,其他一切在当地的活动都是围绕演出而延伸的,本质是可有可无的。
这种由演出/赛事直接驱动的旅行方式,折射出的其实是当代人价值观的改变:在某种程度上,情绪价值正在悄然成为一种比经济价值更重要的价值。
回程的航班上,粗算了自己这次出行的花销。因为肾上腺素过度分泌导致食欲变差,所以餐饮的消费可以忽略不计;而机票和酒店的支出几乎是演唱会门票的三倍。
这一刻,近半年来一直在各类媒体上被反复评说的“文旅商体展”这五个字的意义,突然就变得无比具象化了。给旅游添个“+”号,成为旅游+演出、旅游+展览、旅游+赛事……那么后续的可能性将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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