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遛狗”是现代都市人的专利,其实不然。中国古代,从王公贵族到市井小民,从文人骚客到江湖侠客,狗不仅是忠实的伙伴,更是身份的象征、生活的点缀,甚至是社交的媒介。所以,古人遛起狗来,花样百出,风雅别致,令人叹为观止。
《礼记》有云:“天子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寥寥数语,道尽了狗在古人心中的分量。它不单是看家护院的帮手,在士大夫阶层,更是备受尊重的生灵。唐代长安城里,一种唤作“拂菻狗”的小犬曾风靡一时,它体态玲珑,毛发蓬松,深得贵族女眷的欢心。这小家伙不仅模样讨喜,还能在宴席上作揖、打滚、跳舞,引得满座宾客捧腹。遥想当年,唐朝的贵妇们牵着这“网红犬”在曲江池畔款款而行,那风姿与回头率,怕是丝毫不逊于今日牵着柯基、柴犬漫步网红街的潮人。
贵族遛狗,讲究的是排场。南宋临安的富贵人家,会为爱犬量身定做绣花狗衣,甚至备下小巧的“狗轿”,由仆人抬着,主人则在一旁悠然信步。更夸张的是,明代有位京官,竟为爱犬大办“生日宴”,席间还安排了狗的才艺表演,这般“狗生巅峰”,连见多识广的现代宠物博主恐怕也要自叹弗如。
文人雅士遛狗,则另有一番风雅。苏东坡曾养一犬,取名“乌嘴”,还专为它赋诗:“乌嘴苍毛我可亲,曹瞒生世尔当珍。”诗中虽言其貌不扬,却字字句句都是对它忠诚品性的珍视,比曹操还甚(曹操曾因爱犬被杀而迁怒下属)。文人遛狗,多爱携之游山玩水。明代唐伯虎便常牵着爱犬在苏州园林中踱步,一边赏景,一边吟哦。据说他的狗还颇通灵性,能“捡笔”——唐伯虎作画时,笔若落地,它会立刻叼起奉上,人犬之间,默契十足。
江湖术士则把遛狗变成了一门生意。清代《清稗类钞》里,就记着一位算命先生,训练他的狗在人群中为求签者叼出“吉”“凶”之签,以此为噱头招摇撞骗。这把戏虽荒诞不经,却也反衬出古人对狗的聪慧与可驯性,早已心知肚明。
寻常百姓遛狗,虽无那般奢华,却也自得其乐。明清的北京胡同里,清晨傍晚,总能见到街坊邻里牵着狗散步的景象。更有专门的“狗市”,举办“狗赛”,比速度,赛跳跃,那热闹劲儿,与今天的宠物社交聚会,简直如出一辙。
狗,始终是人类最忠实的伙伴。当你牵着爱犬,沐浴在阳光之下,不妨放慢脚步,想象一下:几百年前的古人,或许也曾在这同一片土地上,与他们的爱犬共享过同样的微风与暖阳呢。
□彭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