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更好地服务中国高水平的对外开放，金融机构跨境服务功能需进一步增强和优化，对“走出去”企业和“一带一路”建设的支持亦需进一步拓展和提升

文｜连平

近年来，中国跨境金融服务体系建设稳步推进，跨境金融服务能效持续提升，为中国参与国际经济循环作出了重要贡献。

跨境金融服务体系主要由跨境金融服务和产品、多元的开放型金融市场、跨境金融基础设施、跨境金融风险管理等方面内容构成。

当前，中国跨境金融服务在取得明显成效的同时，亦面临一系列不足和挑战，需要高度重视并加以改善和提升。

多措并举，跨境金融服务见成效

近年来，在政策和需求的推动下，中国金融开放的广度和深度进一步拓展，跨境金融产品不断丰富，服务能力持续增强，跨境金融成效显著。具体而言：

服务外贸的功能不断增强。伴随出口能力的持续提升，贸易结算的规模不断扩大，对商业银行的支付结算功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为更好地服务进出口的结算需求，主要商业银行积极推行数字化、自动化结算流程，提供便捷、安全、低成本的结算服务；创新贸易融资产品，满足企业多元化跨境融资需求；针对高新技术和专精特新企业跨境融资便利化政策，降低企业融资成本。

帮助企业拓展对外投资通道，支持企业“走出去”。中资银行境外网络布局逐渐完善，基本覆盖主要国际金融中心和重点金融市场。截至2024年末，中农工建交五大行在境外超过71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1227个分支机构，为中资企业的国际经营活动提供了便捷的金融服务。十年来，中资银行的境外贷款增长了1.86万亿元，是2014年末余额的10.3倍，其中主要投向了中资企业。

持续扩大金融市场对外开放。境内外金融市场互联互通稳步推进，沪港通、深港通规模不断扩大，沪伦通模式在欧洲拓展，“债券通”“互换通”相继推出，“基金互认”“ETF互挂”“跨境理财通”等试点持续推进。

与此同时，市场准入有序放宽，取消银行、证券、基金管理等领域外资持股的比例限制；全面取消QFII、RQFII额度限制，截至2024年末，已有72家境外机构获批合格境外投资者资格。中国国债被纳入彭博巴克莱、摩根大通、富时罗素三大国际债券指数，中国金融市场的国际认可度稳步提升。截至2024年末，已有1156家外资机构进入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持债总规模达4.2万亿元。

人民币跨境使用稳步推进。2024年末，人民币在国际支付结算中的占比是3.75%，保持全球第四大支付货币地位。人民币作为投融资和储备的功能逐步增强，被超过80个境外央行或货币当局纳入外汇储备。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在全球进一步推广，业务范围覆盖超过180多个国家和地区。

冲击持续，跨境金融服务遇多重挑战

近年来，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正在深入演绎。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方兴未艾，国际经济体系遭遇前所未有的持续冲击，跨境金融服务面临一系列新问题与新挑战：

首先，服务贸易正在成为跨境金融服务的重要对象。近年来，服务贸易成为新的增长点，在中国外贸中比重不断上升。长期以来，中国跨境金融以服务货物贸易为主，现在则需要适应服务贸易金融服务的需求。

其次，跨境金融需适应货物贸易结构的创新。近年来，中国“新三样”为代表的高技术、高附加值、绿色转型的产品正在形成新的出口优势，出口大幅增长，需要金融机构开发更多适配的跨境金融产品与服务。

再次，中国企业嵌入全球产业链的程度持续深化。“走出去”企业在投资新建企业、财务资金运作、销售与运输以及本地员工管理等方面会遇上比境内营运更加复杂的金融和非金融问题，需要更贴近现实的跨境金融服务。

企业开展跨国投资，在投资环境考量、投资登记和国际收支申报等环节，需要咨询顾问服务支持；企业在境外扩大经营，需要对分支机构账户进行统一管理，实现司库管理规范化和体系化。针对企业提出的新需要，金融机构需要尽快提升综合化的跨境金融服务功能，为其提供针对性的服务。

最后，世界经济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大幅上升带来更加复杂的跨境金融风险。

未来一个时期，中国金融机构可能会在国际金融基础设施使用、境外金融资产安全等方面面临威胁，企业在境外投资仍会面临当地政权更迭、监管恶意审查等棘手的问题和风险，这就需要金融机构及时识别相关风险，及时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应对；同时，完善风险预警和隔离机制，持续提升数据安全治理能力。

创新技术，优化提升跨境金融服务功能

为更好地服务中国高水平的对外开放，“十五五”时期跨境金融服务体系需要进一步健全和完善，金融机构跨境服务功能需要进一步增强和优化；金融对“走出去”企业和“一带一路”建设的支持需要进一步拓展和提升，从而构建更加适配外向型经济的跨境金融服务体系。

笔者认为，创新和丰富以新技术应用为支撑的跨境金融产品和服务，是跨境金融功能增强的核心任务。这包括：

一是优化外汇业务管理模式和展业流程。推动商业银行实施外汇业务流程优化和系统再造，向企业提供外汇合规风险等级分级和便利化的金融服务，以提升跨境金融服务质效。

二是拓展自由贸易账户功能及其应用场景。支持银行基于境外机构自由账户开发存款产品，允许非居民外币存款利率参考国际惯例进行市场化定价。通过创新自由贸易账户服务为跨境电商提供与国际接轨的结算服务。

三是完善企业集团全球资金管理体系。优化本外币一体化资金池管理政策，便利主办企业代境外成员单位开展资金集中收付业务；推动银行逐步实现资金跨境支付自动化处理，延长对重点企业集团跨境资金池等业务的服务时间，实现其全球资金实时调拨；推动银行结合企业经营规模、业务需求等实际情况提供相匹配的资金池服务。

四是更好地满足境内企业“走出去”过程中存在的银团贷款需求。条件成熟的银行可设立银团贷款中心；实现数据可信交换和交叉检验，为中小企业提供更加充分的信贷支持。

五是拓展企业境内外双向融资渠道。通过“境外直贷”“内保外贷”“外保内贷”等形式满足跨国公司境内外成员单位的融资需求。归集境外成员单位资金并为其提供融资支持，便利企业集团境内外成员单位统筹开展境内外融资，降低融资成本。

六是运用区块链技术发展供应链金融，支持金融机构稳步拓展供应链金融服务应用场景。

七是便利融资租赁公司等资金跨境融通，以多样化方式更好服务企业“走出去”。

鉴于国际经济环境的复杂性和金融的外部性，风险管理始终是跨境金融服务必须高度关注的领域，有必要采取针对性举措防控风险。

进一步来看，金融机构应开发多样化的汇率避险产品和服务，增强企业汇率避险意识，降低企业汇率避险成本，持续提升外汇风险管理与应对能力。同时，加大对出口企业的保险支持力度，提升出口信用保险保障服务能级，提供高质量再保险服务。再者，增强重要金融平台配置全球资源功能，帮助企业分散投资风险。此外，构建专业、前瞻的国际经贸投资研究预判的机制，提升企业风险识别能力。

除了关注风险管理，还应进一步提高开放和准入程度，增强境内金融市场提供跨境金融服务的能力；应完善合格投资者管理政策框架，优化沪港通、深港通、债券通等制度安排，深化互联互通管道拓展等。

还要改善自贸区统筹发展机制，促进各自贸区协调互补；以探索建设国际金融资产交易平台为抓手，聚集全球范围内的金融资产，以吸引更多国际机构和投资者；推出更多以人民币计价的证券、人民币衍生工具等产品，提高人民币金融资产的流动性；以构建上海价格体系为目标，扩大上海金、上海原油等商品期货价格的全球运用，提升人民币全球定价能力。

需要注意的是，跨境金融服务体系的运行离不开相关金融基础设施建设，跨境金融基础设施是跨境金融体系的基石。

为此应以新技术为支撑，强化科技赋能，运用区块链、云计算等技术，构建可调整的跨境金融服务平台；打造贸易融资信息实时共享机制，根据业务需求灵活调整资源配置，及时响应市场变化和客户需求；增强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功能，优化其全球价格覆盖，为人民币计价的全球贸易、航运及投融资提供高效安全的结算清算服务。

（作者为广开首席产业研究院院长兼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长；编辑：张颖馨、程维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