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国家清史编纂工程正式启动,原计划用10年时间完成这部“中华正统”下的正史。
然而,23年过去了,这部《清史》仍然“犹抱琵琶半遮面”,未曾面市。
公开资料显示,清史编撰当前已经经历了四轮大规模修订、三次主编更迭、两度公开征求意见,却始终徘徊在“即将完成”的边缘。
那么,这部耗资数亿、动员数百名学者参与的国家工程,到底遇到什么问题了呢?
为何有人在说,清史的编撰其实是个“烫手的山芋”,它到底烫手在哪些方面呢?
我国素有“易代修史”的传统。
即一个朝代结束后,后继的朝代会为前朝编纂正史,以总结治乱兴衰之教训,传承历史之文化。
自司马迁《史记》至张廷玉《明史》,形成了绵延两千余年、共二十四部的“二十四史”体系。
清朝,建立于1644年,终结于1912年,历时268年,是我国最后一个封J王朝,其历史地位极其特殊。
它奠定了现代我国版图的基础,经历了古代社会向近代社会的转型,并最终在内外交困中走向终结。
为清朝修史,不仅是继承文化传统的需要,更是全面、深刻地理解和评价那段承前启后历史的关键。
正因如此,2002年8月,我国启动了“清史编纂工程”,并将其确立为一项重大的国家级学术文化工程。
其核心目标,是要编撰一部高质量、高标准的清史,力求在观点、体例、内容上都有所创新,使之成为一部信史、精品,能够传诸后世。
其最终成果,在体量和意义上,要成为继“二十四史”之后的第二十五部正史。
自2002年启动以来,清史编纂工程已取得了一系列阶段性成果:
1、史料建设:整理、出版了大量的清代档案和文献。
2、人才队伍:汇聚了全国顶尖的清史研究专家,形成了庞大的编纂团队。
3、稿件撰写与审定:各部分的初稿撰写、评审和修改工作已持续多年,且完成了一定的内容。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清史的编撰工程规模实在太过宏大,此前计划字数3500万字,可实际执行下来,估计要超过6000万字,远超过《明史》的280万字。
还有学术标准极高,且涉及的问题十分复杂且棘手,以至于主体部分的《清史》最终稿至今尚未正式出版。
清史修撰如今过去23年了尚没有定论,在很多看来,是修撰的工作人员不够努力。
其实这完全是错怪他们了。
要知道任何一个朝代对上一个时代修撰历史都不是简单的问题,跑过工程量外,还有很多复杂的历史和Z治导向问题,清史亦不例外,甚至还更棘手。
要知道当时明史的修撰,前后耗时了近百年,今日清史更比明史复杂的多,短短20年根本不值一提。
况且与前朝修史相比,清史还有着更复杂的背景,更复杂的国际形势,大致体现在三方面:
1、史料之困:从浩如烟海到真伪难辨
清史修纂的首要挑战来自史料的规模与复杂性。
仅我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就藏有1000余万件清代档案,加上地方志、家谱、私人日记、外国使节记录等,总文献量超过2亿件。
况且,这些史料并非“现成可用”的资料,许多档案因战乱、火灾损毁。如圆明园档案在1860年英法联军火烧中散佚。
部分档案存在人为篡改痕迹,如乾隆年间“删改明史”事件留下的隐秘文本。
更棘手的是,满汉蒙藏多语文献的互译校勘需要跨学科协作,仅《清实录》的满文部分就需三年时间校注。
更令学者头疼的是“新史料”的不断涌现。
随着档案解密、民间藏品数字化、海外文献回归,每隔三五年就会出现颠覆性史料。
如2015年发现的《顺治朝起居注》残卷,推翻了学界对顺治帝“弃位出家”的传统认知。
2023年俄罗斯解密的外贝加尔档案,揭示了清俄边界谈判的更多细节。
这种“动态史料”特性,使得任何定稿都可能面临“刚出版即过时”的尴尬。
2、价值之辩:在多重坐标系中寻找平衡
如果说史料是修史的“砖石”,那么价值判断就是“图纸”。
清史的特殊性在于,它既是“古代史”的收官,又是“近代史”的开端,更是多民族统一国家形成的关键期。
这种时空交叠性,导致三大核心争议:
首先是“正统性”的诠释尺度。
在涉及清朝入关、改土归流、边疆治理等问题时,如何既符合M克思主义史学观,又回应少数民族情感认同?
如对“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定性,既需保持对暴X的批判,又需避免将清朝简化为“殖民政权”。
这种平衡术在2008年公开征求意见时引发激烈争论,最终形成“总体肯定,局部批判”的共识。
其次是“现代性”的渗透程度。
清史是否应纳入工业革命、殖民体系、全球化等现代视角?
支持者认为,不如此无法解释鸦片战争前后的剧变;反对者则担忧过度“现代性”会消解历史语境。
这种争论在“闭关锁国”与“朝贡体系”的表述中尤为尖锐。前者强调被动挨打,后者强调主动外交,两种叙事至今仍无定论。
最后是“民族性”的呈现方式。
在“中华民族共同体”语境下,如何书写满汉蒙回藏等民族关系?
既不能回避“满汉矛盾”的历史事实,又要避免强化“中心-边缘”的二元对立,这种矛盾又融合的现实使得落笔十分棘手。
3、制度之踵:学术工程如何突破行政樊篱
作为国家级工程,清史修纂始终在学术规律与行政效率之间寻求微妙平衡。
早期采用“总编-分卷主编-章节负责人”的三级架构,虽保障了学术自主性,却导致协调成本极高。
仅“Z治卷”就因“太后垂帘”与“皇帝亲政”的权限划分争议,推迟三年方达成共识。
2015年改为“编纂委员会+学术委员会”双轨制后,虽提升了决策效率,却又陷入“学术权威”与“行政权威”的博弈。
由此,如果打开格局的看,清史难产的深层原因,或许在于它承载了远超史学本身的时代使命。
在民族复兴的叙事中,它需要成为“以史为鉴”的镜子;在全球化语境下,又需要展现我国历史的连续性。
正如主编张海鹏所言:“清史不是‘盖棺论定’,而是‘开门修史’。”
这部尚未完成的巨著,恰恰以“未完成”的姿态,持续引发着关于历史、现实与未来的对话。
它提醒我们:真正的历史书写,从不是简单的史料堆砌,而是在不断追问中逼近真相的永恒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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