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3月5日的傍晚7时许,国民党“副总裁”和“副总统”陈诚因肝癌在台湾台北市去世。这个消息传到蒋介石耳中时,他刚吃过晚餐,走进书房,站在窗前久久没有说话。他回忆起41年前,在黄埔军校与陈诚初次见面的情形,那个时候,陈诚是那样忠诚,像影子一样跟随在自己身边,而如今这位忠诚的副手竟然比自己先走了,蒋介石的心情复杂至极,难以言表。
如果要形容蒋介石当时的心情,可以说是“悲喜交加”四个字。悲的是,他失去了一个为自己殚精竭虑、忠诚无比的老臣;而喜的是,陈诚的去世,意味着自己儿子蒋经国接班的最大障碍消失了,蒋经国接班之路将变得顺畅无阻,蒋介石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陈诚在国民党内的地位也是特殊的,几乎可以说他是国民党的“二号人物”。他与蒋介石的相识始于黄埔军校,并在那时得到了蒋介石的赏识,从此投身于蒋的阵营。到了1933年,国民党在庐山举办军官训练团,蒋介石为了表达重视,亲自担任团长,任命陈诚为副团长。这是陈诚首次以蒋介石副手的身份亮相,从此他在国民党内部担任着重要职务。
到了1936年,张学良将军扣押蒋介石事件发生时,时任军政部部长的何应钦曾提议用武力解救蒋介石,尽管宋美龄一再劝阻,但最终未能阻止。蒋介石事后表示,何应钦的强硬举动,恰恰成了自己能够脱险的关键,虽然这话更多是出于双方面子的客气。何应钦此后虽然依然在高位,但开始逐渐被排除在核心决策圈之外。蒋介石败退台湾时,何应钦甚至被完全剥夺了权力。
陈诚则在蒋介石的权力结构中获得了进一步的信任,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派系——土木系,在国民党内部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甚至成为蒋介石的干女婿,进一步巩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诚之所以是蒋介石的干女婿,得追溯到国民党元老谭延闿的往事。孙中山曾打算将宋美龄介绍给谭延闿,但因为谭延闿因亡妻临终托孤而不再考虑婚姻问题,最终婉拒了孙中山的提议。然而为了表示体面,谭延闿还是带着礼品前去宋家解释此事,并认宋老夫人为干妈。后来蒋介石与宋美龄结婚,谭延闿还亲自作为媒人出席。而谭延闿的女儿谭祥因而也认宋美龄为干妈。在谭延闿临终前,曾请求蒋介石为谭祥选夫,蒋介石便将其介绍给了自己的得力干将陈诚,最终陈诚和妻子吴舜莲离婚后娶了谭祥。
有了这样的关系,陈诚不仅在国民党内部步步高升,还因此被称为“小委员长”。到了1949年,国民党政权岌岌可危,蒋介石知道大势已去,于是早早安排陈诚前往台湾,为日后的退守打下基础。虽然陈诚在军事方面的能力有限,但他在地方事务上的管理能力得到了蒋介石的肯定。
蒋介石败退台湾后,虽然改革了国民党,削弱了一些元老的权力,但陈诚依旧保持着巨大的影响力,先后担任了行政院长、国民党“副总裁”和“副总统”,他成为了蒋介石身边唯一的核心人物。然而,尽管如此,陈诚与蒋介石之间也有诸多矛盾,特别是在蒋介石习惯性干预具体事务和人事安排方面,陈诚感到自己逐渐被压制,二人之间也埋下了嫌隙。
蒋介石虽然多次力推蒋经国接班,但对于陈诚来说,蒋经国的崛起无疑是一种威胁,尤其是在1960年,蒋介石再次修改宪法,连任“总统”,彻底阻断了陈诚的上升通道。虽然陈诚继续连任“副总统”,并兼任行政院长,但他已经心灰意冷,蒋介石对陈诚的扶持也变得更加明显。
陈诚去世后,蒋介石的心情依然复杂。一方面他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副手,另一方面,蒋经国也被认为逐渐成为蒋介石的继承人。蒋经国在陈诚重病期间,曾多次前往探望,偶尔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表现出一丝悲伤。陈诚去世后,蒋经国更是神情悲戚,表示陈诚的去世是无法弥补的重大损失,尤其是作为自己在过去三十年里的导师。
国民党常务委员会也对陈诚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四十余年中,革命圣战,无役不从,深思熟虑,果断决策”。随着陈诚去世,蒋经国的继承之路再无太多阻碍,而蒋介石对陈诚的怀念则显得尤为深刻。
蒋介石还亲自为陈诚写了挽联,其中写道:“光复志节已至最后奋斗关头,那堪吊此国殇,果有数耶!”这句话反映了蒋介石心中的一丝不甘,他依然抱有“反攻”的希望,认为自己和陈诚共同的理想尚未实现。然而,现实却令他失去了这个“左膀右臂”,使得蒋介石的“反攻”梦也随之破灭。
陈诚的遗体最终被安葬在台北县泰山乡的同荣村,而他的大儿子陈履安则在1995年为履行父亲遗愿,将父亲的遗骨火化,骨灰安放在佛光山万寿园灵骨塔。原本占地庞大的陈诚墓地,后来被改造为一座多功能公园,以“辞修”命名,成为当地的一处休闲好去处。辞修公园的风景优美,融合了江南水乡的柔美与北方山岳的雄浑,不仅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结束,也让人感慨万千,时光流转,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