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就是一个托词借口,你还当了真了?
妙玉进京,林之孝家的告诉王夫人:“因听见长安都中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去岁随了师父上来。”听这口气,是为了瞻仰观音遗迹和贝叶遗文才进京的。
问题是,观音遗迹也好,贝叶遗文也好,都是佛家珍品,只有笃信佛教的人才会如此重视。从后文的描写来看,妙玉张嘴闭嘴“咱们闺阁”,显然没那么虔诚。你真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家,千里迢迢,背井离乡,就是为了“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
当然不是,是因为她“不合时宜,权势不容”,在家乡被逼迫得过不下去了,才千里避祸,来到京城。
“不合时宜,权势不容,竟投到这里来了”,是邢岫烟对妙玉的介绍。作为“又是贫贱之交,又有半师之分”的十年邻居,她的话当然是可信的。只不过小姑娘家,怎么会得罪了“权势”?当然是逼婚之类,好说不好听,所以妙玉不会公开“避祸”的原因,却找了“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作为进京理由。
薛蝌进京是送妹发嫁,这个理由也和妙玉的“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一样扯,而且大家都知道是借口,大家也都默契地不去拆穿他。
为什么是借口?题目就是证据:真要送妹发嫁,怎么不送到男方所在地,却要送到京城来?况且宝琴这样年幼,远不达婚龄,就这么急着发嫁吗?
薛蝌进京的真正理由,我们可能参考宝钗的一句话:“我们薛蝌和他妹妹来了不成?”
这句话有什么玄妙?唉,作者也知道你看不懂,特意用丫鬟的话作为解释:“还有一位姑娘,说是薛大姑娘的妹妹,还有一位爷,说是薛大爷的兄弟。”为什么这么啰嗦,而不是说成“一位姑娘一位爷,说是薛大姑娘的弟弟妹妹?”
当然,丫鬟嘛,没有文化,说话不简捷,是可以理解的。更重要的是,“男有男行,女有女行”。就像宝钗初进京时,她去拜见贾母,薛蟠却是“拜见过贾政,贾琏又引着拜见了贾赦、贾珍等”:宝钗不必拜见姨夫贾政,薛蟠也没在第一时间来拜见姨母王夫人。
按照这样的惯例,丫鬟说的“还有一位姑娘,说是薛大姑娘的妹妹,还有一位爷,说是薛大爷的兄弟”是合理的,那么宝钗是不是应该说“我们宝琴和她哥哥”?为什么宝钗却说“我们薛蝌和他妹妹”?
除非是宝钗已经知道薛蝌即将进京,而宝琴进京却是意料之外。这样一来,什么“送妹发嫁”就更明显地只是借口,薛蝌是自己有目的的。是什么样的目的,才让他不能公开,却要找“送妹发嫁”这么扯的理由?
薛家在京中有买卖地土,薛蝌进京却不去自家宅院居住,偏要“自向薛蟠书房中住下”,而且住下就不走了,过年也在贾府过——除夕祭宗祠,是用宝琴的角度去写的“且说宝琴是初次”,可见他兄妹一直住着。为什么?
因为薛蟠已是“练废了的大号”,薛蝌就是薛姨妈叫来,作为不公开的养子,来支撑门户的。薛蝌自己父亡母病,薛姨妈却是儿子不中用,这是“资源的合理配置”。只不过放弃了不争气的儿子,收养侄子来代替,这话说出去太难听,大家都心领神会,谁也不宣之于口罢了。
薛蝌“送妹发嫁”而进京,妙玉为“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而进京,和出殡路上王熙凤“请歇更衣”、元宵宴时宝玉“出去就来”都是上厕所的隐语一样,不过是最浅显的豪门“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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